羽翼

勿忘我 [苏皖] 11

“皖先生来了!皖先生来嘞!”

‘皖’穿着平日的装扮,来到军营部。

战争并未打响,纯朴的人们谈笑风生

“唉,我说,战争可真烦人。什么时候来个人统一全国啊,我老李也愿意当他裤带上的一个人头。”

“哈,瞧你这说的,想点好的,喂,愣头青,你笑什么啊,你想啥呢?”

“想啊,想着战争结束,回家娶老婆。”

愣头青呆呆的笑着,嘴角咧到耳边,蹙了两个窝窝,‘皖’在旁边默默看着,眼里的寒光逐渐退隐。直到听到有人喊他,才转过身去,循声搜寻喊他的人。

“那是皖先生?过好了嘛。”一个面目祥和的老人上前,“平日骨瘦如柴,上战场倒是有了精气神,你说说你,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的是啥?”说罢,便如往日一般想拂去‘皖’额边碎发。


‘皖’突然排开老人的手,如受惊般警戒起来。看到周边的人关怀的眼神,背后冷汗直出。

不好,要暴露了……


“小皖?”一位女炊事员走近,“你还好吗……”

“抱歉……”‘皖’垂眸,“我……刚刚有些愣神。”

“没事没事,没事就好,战争嘛,人没点警戒之心怎能行?我看,你倒是成长喽。”老人如释重负,拍了拍皖的肩。


没被发现吗?

还真是傻。


‘皖’笑着答谢,以自己的经验,皖应该就是这样的,沉稳内敛,可冥冥之中,又总感觉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。


“先生!”一个小身影扑到他身上,“你终于来了,阿爹他老说您教的是错的,您帮我说说理!”

‘皖’稳住身子,看着眼前的小男孩,眼里不禁意流出厌烦。

“先生……您今天是有事吗?”男孩显然被吓住,小声的询问到。


‘皖’反应过来,连忙换上了笑容,“怎么会呢,小乖乖说说,阿爹说我什么是错的?”

男孩的父亲正笑眯眯的看着一切,眼里全是对孩子的宠爱。


‘皖’并无多言,只是看了小男孩递来的识字书,一边惊叹皖平时哪怕繁忙还抽空教小孩子读书的同时,一边细细打量着书上的内容。


上面工工整整的躺着一个“仁”

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他从未如此温柔,面对孩子,他僵硬的摸了摸他的头。小孩连自己的肩都没到,摸起来十分顺手,便不禁意多摸了几下。


“爸爸说,这个字的意思是做人的基本准则,可是您上课,明明说的是君王对百姓应有的态度。”

男孩眼睛睁得大大的,目不转睛的盯着‘皖’。


“你说得对,爸爸说的也对。”他微微俯身,随即甩出一句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话。

“君对民,本身就应以仁德,护苍生,否则,等待他的,只有死路一条……”

他愣住了。

随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。

这话说的……不就像一只没有自知之明的狗吗?

自己明明铁石心肠,在这里装什么好人?

“抱歉,各位。”‘皖’起身做辑,“我近日感觉不大舒服,看到父老乡亲们如此安康,也算是解了心头之愁,小子先回去了。”


他等来的不是对他的责怪,而是人们关怀的眼神,炊事员们往自己手里塞糖,这些拙劣的下等品他是不放在眼里的,可攥在他手里还是觉得,那么温暖人心。


“先生,燕子说了,等您什么时候有空,她想和您学学黄梅 。”刚刚那个男孩跑到自己身边,提起脚尖在他耳边说。


他愣住了,听名字,燕子估计是个小姑娘吧。自己的哥哥原来也教姑娘家吗?


“会的。”他微笑着回答。


“先生你拿着,”一个小姑娘匆匆忙忙跑出来,‘皖’大吃一惊,稚嫩的童声如银铃般清脆,惹人喜,“这是我织的手绢,花了上好个时辰,您留着,平安。”

女孩长的秀气灵巧,脸上虽然还留着小孩子家特有的稚气,但已经能看到出挑的容貌。她往自己的手里塞了一条手绢,便跑到男孩的背后了。

“你,就是燕子吧。”他从未如此轻柔,“小姑娘,过来点。”



可喜的,小姑娘乖乖跑到他跟前,睁着眼睛歪头看他,“先生,怎么了。”


‘皖’看着女孩光秃秃的小脚,心疼的蹲下身,抚摸燕子的脸。


[好软哎(乱入)]


他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钱,对着男孩说:“去给你妹妹买双鞋吧,小姑娘家,你们妈妈看见了,会心疼的。”


说罢,他转身离去。

他待不下去了,看着那些淳朴的人们招手向他道别,他心里满是悲怆,他对不起他们,可是又能怎么办?他自己也自身难保。他难道不想安安静静过一生吗?谁会希望初生就背负骂名?可是能怎办,皖是他的棋子,但皖仍然做到了守住自我。他自己也是段祺瑞的棋子,可是这回,他连自己的命,都是段祺瑞给的。



瞧瞧,多么讽刺。


他回到棚帐,卸下身上的外衣,擦去了脸上画的妆,走到病榻上一位死寂沉沉,毫无生气的人面前,跪倒在病卧旁,虔诚的祈求着他赶紧好起来。


“哥……哥……你回来,好不好……你的孩子们正担心着你……小的们等你回去上课……”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,双手捧起皖的右手臂,在下面垫上一块手绢,在“还有……燕子,她想你,她等着你回去,教她黄梅戏……”



外头的空气清醒,但灰调的天空压抑着这片森林,残云被树叶撕碎洒在地上,预示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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